电子游戏是艺术吗

前言

​ 从1962年的 Spacewar! 到如今的各类3A电子游戏大作，电子游戏已经由当初计算机实验室里的屏幕检测和性能测试程序，变成了整个世界娱乐产业里的统治性项目：电子游戏改变了人们的娱乐方式，游戏产业比电影，音乐以及其他传统娱乐项目要赚得多得多。但是对于电子游戏是不是一种艺术形式这个话题，一直存在一定的争议。我这次将针对这个具有争议的话题提出一些看法，以及探讨一下电子游戏与艺术的关系。

电子游戏的独特性

​ 电子游戏的最具有特色的一点，就是电子游戏是及其具有交互性的。所有其他的艺术作品，或是娱乐方式：比如电影或绘画之类，都不会因为观众或欣赏者的反应而改变，这些作品是不会与人直接互动的，我们通常是观察者。而电子游戏，无论是第一个获得商业成功走进平常人家里的只有白色像素的Pong，还是如今的3D的，真人影像的，以及VR的电子游戏，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，那就是互动性或者说交互性。人们可以直接的控制Pong里的球拍，直接的控制水管工马里奥的动作。即使是最简单的游戏，因为有了交互，每个人眼前的游戏都会是不同的。同时也因为其交互性，电子游戏更容易获得大众的喜爱。

​ 电子游戏的另外一个特点，就是电子游戏具有很强的综合性。先如今，一个优秀电子游戏的制作，不仅需要计算机专业人员，还需要画家，3d建模师，设计师，还需要演员来配音和进行动作捕捉，如今的3A游戏还需要导演和编剧等。电子游戏因为其综合性强，游戏内容也很灵活，因此需要各个行业的人才。

电子游戏与艺术的相似性

​ 艺术是什么？我们很难明确的表述，一方面是因为艺术的范围是如此的广，内容是如此的多；另一方面，艺术家自己也在不停的修改艺术的定义，挑战人们对艺术的观念。从历史上来看，艺术一开始是用来教化大众的。古希腊的戏剧，就是民众教育的重要一环，这不仅仅是为了消遣，更是一种义务。此后，艺术是宗教的工具，中世纪的西方，似乎一切的，高尚的艺术都是围绕基督教的；建筑，绘画或音乐的主题似乎都是围绕宗教的。在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后，艺术的目的显得多样起来。有时候是为了政治宣传，比如 Jacques-Louis David 的Napoleon Crossing the Alps就是给拿破仑做的政治宣传；但是更多的，是为了表达作者自己的情感，以及时代的现状。从艺术的这些目的来看，游戏和艺术是相似的。不仅相似，而且在传递情感和描述的方面，电子游戏这一形式是对于传统的艺术形式有优势的：例如在传递情感的方面，由于电子游戏具有很强大的交互性，玩家作为普通人可以更加容易的带入电子游戏的场景，更加容易的感受到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。这种沉浸和带入，降低了欣赏的门槛，简化了传统艺术作品表达情感的过程：我们不用抽象成一个冷静的第三者来欣赏。电子游戏提供的视角是其他艺术方式提供不了的：你就是作品的一部分。西班牙宫廷画家 Diego Velázquez 在他的Las Meninas (创作于1656年，既下图) 创造性地使用了非常巧妙的视角，意图让看画的人成为画的一部分，而类似的感觉在现代的电子游戏中却可以轻易的做到。

​ 现实中已经有很多具有非凡意义的电子游戏，它们就像艺术提供给人们提供享受，或是给人以启发和灵感。比如 Valve 开发的传送门系列游戏，就可以让人体验到日常生活中体验不到的空间感。还有利用了视错觉原理而开发的游戏：Monument Valley，这样的空间，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，而通过电子游戏，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它，还可以与这个不可能的空间互动，只有电子游戏能够做到这一点。还有Galactic Café 所开发的 The Stanley Parable 则对传统游戏进行了解构，游戏充满了“虚假”的选择，作者试图告诉我们在游戏中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，都是被设计好的，而玩家在游戏中虽然有自我的选择，却只能扮演游戏里的主人公；作者试着提问玩家：当你在玩游戏时是你在控制游戏，还是游戏在控制你？2016年发行的 That Dragon, Cancer 则是开发者们以其中一人的患癌症而死的孩子的生前的生活为基础，让玩家也可以感受到他们家人与癌症抗争时的希望与绝望，以及父母对孩子深沉的爱，“玩”过这款电子游戏后，玩家似乎就已经经历了父母与孩子的各种绝望的时刻，以及面对绝症的释然。这样的感染力和体验，正是传统艺术所珍视的宝贵特质。

​ 同时电子游戏也可以成为传统艺术形式的一种延申或是扩展，因为电子游戏在表现形式上来看，是可以和传统的绘画，建筑，音乐等结合的，通过设计师，建模师的努力，建筑可以在电子游戏中以3D模型的形式出现，比如最近舆论讨论的巴黎圣母院，可以在 Assassin’s Creed Unity 中再现风采；而音乐除了作为配乐，也可以作为互动元素融入电子游戏中。

电子游戏与传统艺术的差别

​ 在电子游戏中，有一种感受是其他艺术形式所不能传达的：骄傲感,或者是说成就感，这是电子游戏的特色。这是因为绝大多数的现存的游戏，都是以目标驱动的，或者说，是可以通关的，是有输和赢的概念的。而其余的艺术形式，无论是文学，绘画，还是电影，你可以并且只可以去感受和观察，你不能“通关”一个绘画，也不会有输和赢。其次，电子游戏是有规则的，电子游戏是电脑程序，所以是有序的，有规则限定的。我们可以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欣赏一段音乐，阅读一本小说，而在游戏中玩家注定是限制在开发者规则内的。这个问题在我前面提到的 The Stanley Parable 中就有提到。也就是只要你打开游戏，无论你自己觉得多自由，你在游戏里的行为都是被开发者所界定的。其实延申开来，这是一个经常讨论的哲学问题：人到底是有自由意志，还是由命运决定的。在电子游戏的例子下，开发者扮演了虚拟世界“造物主”的角色，因此可以看到自己虚拟世界里的一切都是预先决定的。

结语

​ 游戏是不是一种艺术形式存在争议，其实是因为人们在对艺术的理解上存在区别。目前我们不可否认的是，游戏是由艺术家参与的，含有甚至大量含有艺术元素的。现在的市面上的绝大多数电子游戏，由于作为一个商业的软件，更像是一种娱乐服务。然而少数的电子游戏，则完全可以得到艺术品的评价。总的来说，电子游戏与传统的艺术形式有着一定的相似性，很多艺术形式在它的早期，都是不被看作是一种艺术形式的，而是被看作一种媒体，既传达信息用的，从文学到绘画再到“motion picture”，都经历了类似的过程，文学初始就是传递信息用的，绘画是统治者给大众传递信息的等等。所以，也许电子游戏确实是一种艺术形式，只不过它还在其发展的早期，其艺术性没有完全体现而已。但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，电子游戏也会逐渐的成为一种广泛认可的艺术形式。